一首生活的詩

第九章

「阿香．．．」我顫抖著，不敢置信的，叫著那個讓我魂牽夢縈的名字。

聽見我的叫喚，她停住和夏宇的對話，和她身邊的人一同抬頭看我。一雙晶亮的眼，一樣澄澈透明、帶點好奇的、探索的眼光：「你．．．」她開口，依舊是那樣好聽的聲音。

我走向她，想好好的看看她、握住她溫暖的小手、確定現在站在我面前的．．．不是幻覺，不是我過於思念的想像。「是我．．．」

「脩，你們．．．」夏宇的口氣像是帶點保護與捍衛的成分在．．．。

而我～沒有作出任何回應，只是將視線定在阿香身上，並繼續朝著她走，深怕一個眨眼，她就會不見了，就像從沒出現在鐵時空一樣。

但走的越靠近，我只看到阿香的手緊緊拽住夏宇，然後．．．

「阿香．．．」夏宇一聲驚呼，扶住在我面前倒下的阿香，一切毫無預警，夏宇抱起阿香：「阿公！阿香又昏倒了！快出來啦！」說完，抱著阿香就要往樓上走：「夏美，你來幫忙！」

「喔～好啦！真麻煩．．．」夏美嘟囔一聲，心不甘情不願的上樓。

我看著他們的背影，竟無法再走一步，就這麼釘在原地。剛剛怎麼了？

「呃．．．脩、A Chord，剛才那個女生是．．．」夏天結結巴巴的聲音，片片段段的進入我的耳朵，像是想解釋些什麼。一旁還有寒，和聽到阿香昏倒而從廚房衝出來的雄哥，也在嘰嘰喳喳的。

A Chord站到我旁邊，小聲的說：「欸～那個女生，是不是你的阿香妹妹啊？脩！你有聽到吧．．．剛剛夏宇也叫她阿香耶。喂！」

他一邊說，一隻手在我眼前晃來晃去，這才把我的神志喚回：「阿香．．．」對～那應該是阿香，我只有一個念頭，上樓、看她！

當我一邁開腳步，忽然一個人影擋在我面前：「脩．．．你等一下！」是灸舞。攔住我之後，還嘻皮笑臉的和雄哥打招呼：「嗨～雄哥，我來吃你做的大餐了！」

「厚～在我房門口放那麼多東西，叫我怎麼出來啦！快給我拿走啦！」夏流阿公的聲音從桌子底下傳出來，A Chord和夏天連忙把東西搬開，然後就看見阿公從桌子鑽了出來。

「阿爸～阿香又昏倒了啦！你快上去看一下．．．」雄哥著急的說，這麼聽起來，阿香昏倒應該不是第一次。

「知道啦！我不是出來了！」阿公說完也要往樓上走，結果他發現了我們三個，嚇了一跳：「啊～被發現了！」轉身向夏天抱怨：「你們是不會密告一下喔！又不能殺人滅口．．．」

這時灸舞笑著開口：「夏流前輩，你先上去看阿香吧！不過．．．等一下記得下來說故事啊！」說完，讓出通往樓上的路，讓阿公一臉尷尬的走上樓。

我看著阿公上樓，也想跟著上去，卻又被灸舞拉住：「脩，你這樣去女生的房間，不太好吧！」

我沒說話，只是直接的和灸舞對看，現在我心裡沒有比阿香更重要的事，身分、責任通通不重要，只要讓我確定阿香平安。我用眼神表達我的堅持，但灸舞也沒有讓步的打算，雖然他是笑著的。

「盟主、脩，我們一起上去看阿香吧！沒關係的，阿公和夏宇都在啊！」寒像是看出我們正僵持不下，為了化解僵局，她這麼說，並拉著夏天和雄哥率先上樓。

接著灸舞嘆了一口氣，讓步了：「走吧。」

＜＜寒房間＞＞

一進寒的房間，就看到夏美把冰毛巾放在阿香的額頭上，而夏宇已拿下掛在脖子上的”北極圈”，變身成鬼鳳，和阿公說話：「老頭子，阿香這次又會昏睡多久？」

「我也不知道啊！你的”北極圈”只能暫時冷卻她身上的能量，還是要看小香香的恢復力啦。」阿公無奈的說。

「夏流前輩．．．這是？」看到夏宇的北極圈放在阿香身上，而阿香遍身寒意的昏睡著，灸舞率先開口。

阿公嚇了一大跳，轉身拱手，樣子還是一樣恭敬：「夏蘭筕德˙流，參見盟主！」

灸舞扶起夏流阿公：「前輩免禮。請問一下．．．阿香為什麼會昏倒？而且夏宇的北極圈怎麼會在阿香的身上？」

「是！報告盟主，事情是這麼發生的．．．＠＃＄＃＄＠＄％％︿＆＊」阿公用壓縮傳音術把事情交代一遍。

「喔～原來如此！」灸舞笑了笑，轉身面向夏天：「夏天，你這個終極鐵克人真是好樣的！居然早我們一步，彈奏＂那個＂（鐵克無極）把銀時空封鎖牆打開一個洞，進去救了阿香？」

不只是夏天，連我們都能感受到灸舞笑容中的寒意，他只能尷尬的說：「盟主，阿香是我阿公的徒弟．．．我不能見死不救啊！」

「稟盟主，是罪人夏蘭筕德˙流強迫夏天幫我去救小香香的。」阿公說完又拱了手：「當時因為我察覺到小香香要使用她的保命絕招－赤煚風湧，所以才叫夏天幫忙的！」

「保命絕招？夏流前輩，阿香所使出的招式我一直覺得好像在哪聽過，這．．．好像是我們鐵時空藍墨淵夏家族的獨門絕招，也就是前盟主．．．」灸舞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：「難道阿香是．．．藍墨淵夏家族的人？」

「是！十七年前我奉前盟主之命到銀時空把他的女兒藍墨淵夏˙悉帶回來，沒想到藍悉已經和銀時空的孫堅生下了三歲大的小香香，然後我就把藍悉帶回來了．．．」阿公停頓了一下，沒聽過這故事的我們，都一臉震驚的看著他，而我也萬萬想不到，阿香居然是夏流阿公的徒弟，更沒想到她是時空混血兒。「再來．．．咦？雄哥．．．接下來咧？」阿公健忘症又發作了。

雄哥翻了一個白眼：「阿爸～你說．．．你把藍悉帶回來之後，她因為太難過就生病，臨死前希望你可以幫她好好照顧阿香。再加上前盟主也很心疼他的孫女，所以就默許你穿越時空去教阿香異能啊！」

「據我所知，阿香所使出的絕招－赤煚風湧，需要特定體質的人才能練，而且在藍墨淵夏家族裡也只有極少人才有這種體質的。」灸舞忽然十分嚴肅的說，我隱約感覺他似乎知道了什麼不好的事。「但是．．．擁有這種體質的人，一定都需要能壓制她體內強大異能的奇物，那阿香現在這樣．．．是因為奇物消失了？」

奇物消失？我吸收著灸舞說的這番話，忽然好像想到了什麼：「盟主．．．藍墨淵夏家的奇特體質是什麼？這會對阿香產生什麼影響？還有你說的奇物難道是＂那個＂？」我急切的想知道，阿香～原來你對我來說，是一個很大的謎啊！

「通常我們與生俱來都只會有一種原位異能，你是風、我是雨、寒是雷，只有終極鐵克人能集結五種原位異能。但有些人的體質是會有兩種或以上的原位異能，當這種情況發生，就會有相生相剋的狀況出現。例如同時有火和雨，就會相剋，無法把異能發揮到最高。而阿香這種體質正好是相生的情形，她體內有風和火兩種異能，風能輔助火，讓火越燒越大，也就是火的異能會十分強大，但這並不是件好事，因為這種異能隨時都能噬主，消耗主人的生命力，所以才需要能壓制異能的奇物。」灸舞說完，喘了一口氣：「而你說的＂那個＂，老實說我也不知道它是什麼，不過既然它在阿香與董卓昏死後飛升，也許就是那個吧！」

「報告盟主，你們說的那個是＂幻雨＂，它就是抑制小香香體內的火的原位異能的奇物。」阿公的記憶又恢復了，繼續說：「幻雨不是一塊石頭，它是半塊而已！它的另外一半叫狂火，這兩塊就代表著陰陽兩極，只要它們的宿主相遇，就會發生可怕的事情！」

「阿公的意思是．．．董卓（極道）是狂火的宿主？」

「沒錯！我那個銀時空的不成材分身沒事跑去練魔功，可能怕陰氣過盛，會侵壞他自己，所以才放了狂火在身上。好死不死，我的小香香剛好跟他遇到，還和他大車拼，幻雨狂火的宿主相遇，雙方只要催動內力，最後一定都會兩敗俱傷、可怕一點玉石俱焚，內力越高，死越快！然後幻雨狂火就會離開宿主身體，再次結合。」阿公無奈的說。

這麼說來，唯一慶幸的是，極道一心想致我們於死地，卻害死了他自己。不過阿香失去了幻雨．．．難道就只有被異能反噬的命運？不會的．．．「阿公，那阿香．．．現在怎麼辦？」我們只能看著她生命耗盡嗎？

「唉～我也不知道！她失去幻雨石的壓制，再加上當時受傷太重，三天前才醒來，在銀時空的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，而且現在昏倒一次，記憶就會消失一點，就好像她身體的異能把她的記憶一點一點燒掉。」

阿香失憶了？！那我呢．．．她是不是也忘記我了？不！應該說她是不是也忘記了劉備？

現在我的腦袋一片混沌，卻又異常清醒．．．，事情的變化，往往讓人措手不及，在我以為見不到阿香時，我見到了她；看到她平安無事，卻又發現異能正在耗損她的生命；以為她是銀時空的人，卻得知其實她是時空混血兒．．．。

我看著躺在床上的她，如果～她忘了我們在銀時空的一切，那該怎麼辦？再次見到阿香，居然是在鐵時空，這時我應該用什麼身分面對她？東城衛的呼延覺羅˙脩嗎？那個肩負守護鐵時空使命的人？

我愛她．．．這輩子只愛她，但時空的差距血淋淋的橫亙在我們面前。我的身分、她的身分．．．還有我們各自擁有的責任．．．是不是都殘酷的阻擋在我們的愛情面前？能跨越嗎？我無力去想這無解的問題！

「啊～～～」夏美忽然一陣驚呼，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：「阿公．．．你看她啦！」她指著阿香，而阿香的臉和四肢開始結霜：「怎麼會這樣？」

「唉喲～阿娘喂！阿香妹妹變雪人了。」A Chord也大叫。

「夏流前輩，這樣不行！以阿香現在的體力，沒辦法承受北極圈的寒氣，快把它拿下來吧！」灸舞觀察了一下，這麼說。

「可是．．．小香香她身上的火．．．」

「沒關係，我想到一個方法！我身上雨的原位異能傳送到她身上，應該可以壓制她的火。」

「盟主！這．．．你要撐起鐵時空的防護磁場，已經很耗損體力了！如果再幫阿香，你會．．．」雄哥擔心的說，她把大家都當成她的孩子，不想讓我們任何一個受到傷害。

雄哥的擔心，也是我的擔心，灸舞的辦法也許是救阿香的唯一方法了，但．．．灸舞對鐵時空的重要性：「盟主！雄哥說的對，你的異能耗損太大了．．．」

「安啦！脩～才一點點異能，還不會對防護磁場造成影響的！如果我不行，還有夏天，不然還有蘭陵王啊！怕什麼～況且我吃完雄哥的料理就都補回來了，放心！」灸舞拍拍我的肩：「還是．．．你不想救她？」

當然不是！就算拿我的命來換，我也要讓阿香好好的活著～只是．．．灸舞對鐵時空的意義和責任．．．

「別囉唆了！我要開始了！」灸舞不顧大家反對，直接坐在床前，握住阿香的手，溫和的藍光罩住阿香和灸舞，片刻過後，藍光消散，我看著阿香的臉，寒霜融去，寒和夏美體貼的幫阿香擦拭周身的水漬。

灸舞站起，無視大家擔心的眼光：「脩～」他叫了我的名字，神色嚴肅：「如果我雨的原位異能能壓抑阿香的火，那你風的原位異能，也會觸發她的火！所以為了她好，或許．．．」灸舞沒有說完，他搖搖頭，嘆了一口氣：「下樓去吧！阿香應該沒事了～雄哥．．．給我好好補補吧！」

大家看著灸舞的背影，不知道該作何反應，只有我．．．我想我懂他說的是什麼！我的原位異能．．．可能會害死阿香。

A Chord看著我木然的表情：「欸～他是什麼意思啊？」

「沒什麼．．．你們先下去吧！我陪一下阿香，等等下去！」我想和阿香獨處一會兒，或許．．．這會是最後一次，我看著她甜美寧靜的睡容了。

聽到我的話，他們一個個走了，我聽著他們下樓，一步步向下踏的聲音，就像我的心，一點一點的下沉，沉入我看不見的地方。

我坐在阿香床邊，一手握住她柔軟的小手，一手從她額頭撫過，纖長的睫毛在眼窩造成了淡淡的陰影，俏挺的鼻、小巧的唇．．．看一輩子都不會膩的嬌顏，會映在我心底，直到永遠。

我拿出神風磇克，放入她手中，握緊，作出了只有我才知道的誓諾，我親吻了她的手，然後放下．．．，幫她把被子蓋好，起身離開。

忽然．．．背後有了騷動，她好像坐起身，伸了一個懶腰：「喂～」

我不由自主的回頭，看了她最後一眼，雖然瘦了，但還是有活力的笑容：「我．．．是不是認識你啊？」阿香看著我的眼，認真的問。

「沒有．．．我們不認識！」轉身，走出門口．．．再見了～我的最愛。

（未完）